手臂上的傷痕雖然早已癒合，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，但 Miriam 的心卻一直沒有痊癒。
那一夜的記憶如影隨形——黑色的翅膀，低沉的神諭，掌心的羽毛。
她一次次握緊那枚羽毛，卻無法讓 Lucian 再出現。
半年過去了。
她依舊日夜在醫院與死亡擦肩，從開刀房到急診室，甚至她特意走進太平間，想著或許在某個隱密的角落會再度看見他。
可是沒有。
她開始懷疑，那晚是否只是幻覺。
然而當她低頭看見羽毛仍靜靜躺在玻璃瓶裡，冰冷卻真實，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在作夢。
有幾次，她在長廊裡看見一個西裝背影。
那身形、那步伐，幾乎與 Lucian 一模一樣。
她屏住呼吸，加快腳步追去。
可當她轉過走廊，只剩下一個陌生男子推著病歷車，神情茫然地看著她。
Miriam 沒說什麼，只是輕輕笑了笑。
這半年，她的生活像一場追逐幻影的遊戲。
她告訴自己，不應該為一個死神掛心。
他是神祇，怎麼會需要她的擔憂？
但在夜裡，當她倚著窗，城市燈火閃爍，她仍忍不住想：
「他的現身……是否已經打破了某個規則？
他現在……安好嗎？」
她的手指下意識摩挲著掌心的疤痕。那裡依然隱隱作痛，提醒她，那晚真實發生過。
然而，思念並不會就此停下。
Miriam 開始在醫院之外尋找線索。
有空時，她會走進圖書館，翻閱那些厚重的典籍。
從古希臘的《塔耳塔洛斯》傳說，到北歐的「女武神」，再到西藏的《中陰聞教得度》與基督教的《末日審判》，她一頁頁記錄下關於「死神」的描述。
可她讀得越多，越覺得空白。
書裡的死神不是持鐮刀的骷髏，就是冰冷的審判官；
然而她記憶裡的 Lucian，卻會在她縫合血管時屏息，會在茶水間與她辯論生死，甚至會為了護她而違抗神諭。
她將筆記本合上，靜靜坐在書桌前，目光落在那根黑羽上。
「書裡的死神都不像你……」她在心裡喃喃。
「那麼，你到底是誰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