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職日倒數22天，昨天有兩個應徵生管的面試者來，今天又有三個。小L老闆負責跟他們聊聊，我則簡單介紹一下生管的工作內容，這種場景以前看過不少次，但今天換成「要接我位子的人」時，心裡特別感慨，但也很慶幸還好是廠長剛好這周出國玩才有這樣的效率。
我現階段接收到的安排是是把手上的客戶移交給P小姐。她入職已經三個多月，最初我對她的印象不錯，至少願意問問題，態度算積極，只是後來她常常請假——不是生病，就是小孩有事，一個月能有三、四天缺席，印象漸漸轉往不好的方向前進。因為她不在時，工作自然就落到我身上，我就更忙更累，更讓我焦慮的，是她的學習速度和邏輯，沒有當初面試那麼理想，客戶的細節一旦沒注意，後果就是被罵或延遲，這些風險最後還是要我來收。
於是，我只能一邊教她怎麼處理，一邊撿起她落下的廠助工作，替她把該跑的流程先跑起來。但這些事說好聽是協助，實際上就是提前幫她墊底，讓她有機會習慣之後「沒有我」的日子。這樣做很累，但我心裡知道，不這樣做的話，最後累到的會是其他生管同事，所以我咬牙扛了下來。
今天是我移交客戶的第四天。相比前兩天她完全手足無措、不知道要幹嘛的樣子，今天總算好了一些，我試著放手，讓她去追進度、和師傅們講話安排工作，我就在旁邊提醒：「這筆單要趕快催，這位客戶的單都急，等一下八成又要打來了。」雖然還是有狀況，但至少我感覺她在慢慢上手。那一刻，我心裡甚至有一絲安慰：也許，再過幾週她就能真正接住這些工作了。
結果下班時，財務跟我說了一句話，徹底把我拉回現實——
「她剛剛跟W先生提離職了，說要照顧意外受傷、行動不便的婆婆。」
聽到的瞬間，我愣住了。腦袋一片空白，只剩下一個念頭：「原來我這麼努力鋪路，還是被辜負了。」
從她當廠助開始，我一路教她，耐著性子帶她，把她推到能接下客戶的位置。剛開始我還忍著不滿，甚至幫她做該是她的工作，心想只要她能接好，之後大家會輕鬆很多。但沒想到，她還是先行一步選擇離開了。
我當然能理解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，家庭的考量比工作重要。可是身為在這間公司待了三年多的人，我太清楚她離開後會發生什麼——這些客戶，這些流程，最後又會重新回到我們手上，回到還沒補齊人力的窘境裡。
倒數日子本該是我逐漸抽身、準備交棒的階段，卻突然因為她的離職，讓我有種「跑到終點卻被推回起點」的荒謬感。那一刻，我真切地感受到什麼叫做「心累」。
或許這就是職場的無奈吧。有人走、有人來，留下的人只能硬著頭皮撐著。只不過這一次，我不再是留下來的人，撐下去總會撥雲見日的。